生命岂能如雪,悄悄地来,悠然地消融。生命,应是冰雪覆盖下的江流,奔腾出一段壮丽的行程……这是一段感慨。
集采对于行业来说,如同天气剧变,大雪注定有痕。在雪下得正旺的时候,我们探讨集采之于医改的现在及未来。
一是集采指哪打哪,以最快效率缓解医疗不对称。作为一名研究工作者,这点体会是我在查文献时的苦恼与领悟。为一个特定的研究问题找答案,往往要翻阅海量的、有参考可能的文章著作,其效率就很低,效果也不一定好。我们看集中采购、带量采购,一般都带着靶标,原来对一个适应症也不知道哪个药突出、好用,经集采这么一推广,医院、临床接到采购、使用任务,患者某种程度上“坐享其成”,在大健康来临的时代,这算规模化的专业“上云”。
二是集采调动医药企业从熵乱走向“你死我活”。在陆续推进的大小集采活动中,曾经有医药企业作壁上观,不凑那份热闹。但就如同许多化药企业错误领会了我国推进一致性评价工作进入常态化的决心而陷入被动,目前及将来恐怕再也没有谁甘愿在应接不暇的、动态常态的集采中“退避三舍”,所谓“斗而不破”不若“攻其不备”。在或宏大、或微著的市场形势中,企业与竞争者、战略购买者之间,彼此亮剑、灯火通明。战罢医药业,转头向医疗业。
三是集采的最大受益者是老年人和老龄化问题。假如没有集采活动组织药品降价,发现产业成熟竞争对社会保障发展的极大反哺,我们难以想象:将门诊高血压糖尿病的两病用药纳入居民基本医疗保险这一宏伟惠民政策的财务可承受性、未来可持续性。正是有了“4+7”等集采政策和成效做背书,我们在医药市场旧价格形态一片百废待兴中挽医药行业狂澜于既倒,且继续以人民利益为中心,有效率、有实力对特殊群体、特定疾病做待遇上的适度倾斜保障。
四是集采不惧太多的不合理现象,勠力常态化。有人在“4+7”带量采购以后评论:还有千千万万的非集采、带量采购品种,谁去管?等到什么时候去管?有人在县市级耗材集采被叫停以后评论:这些低量、低层次、成效有限的集采是不是走形式?是不是以被集采求价格保全?一方面我们对集采应抱有信心、耐心,一方面我们对常态化、动态全覆盖的集采抱有极大期待。泛集采也带量,将挂网采购与限价竞争(招采、谈判)结合,以真竞争去行政化。
五是集采效率与产业保全结合,推进国产替代。几轮次国家级带量采购,主要以民族医药企业中标,采购结果在临床落地放量,抓紧呈现出“专利悬崖”效应,继一段时间唱衰仿制药“钱途”以后,国内一批有希望的药企拼力冲向首仿难仿化药、生物类似药甚至创新药。在耗材方面,国产替代声势还更强一些。从集采成效,我们看到产业有断旧臂求新生的自然反射能力,也看到政策改革理性地坚持综合性、分阶段、试点推进,尽可能让供需侧都适应。
六是集采从药品到耗材有逻辑和方法论的演变。药品几轮集采,主要是招采合一、量价挂钩,标榜降价后的绝对价格水平或降幅超过50%等等。但耗材一些有代表性的地方试点(比如福建)显示出多轮报价、多家中选、分享带量等适应市场条件的特点,这种模式一旦印证了阶段性降价成效,就适合快速应用于几乎所有耗材分类。从要求单家或寡头以极低价中标,到要求广泛品种都分阶段展现降幅;从带有行政特色地决定调价哪些品种、预期调整幅度到交由市场竞争报价,对所有竞争者提出基本降幅的要求。从而在集采工具上实现了动态启动,这既适应了耗材品种繁多、内涵档次差距的现状,分类别设计较开明的中选规则,给规模不同、阶段不同的企业以同场竞技分羹的机会,也可能化难题为简单,比药品价格改革更优。
七是集采成效对综合医改提供明显可见的帮助。我们认为:医保行业管钱比医疗行业管人要相对简单;医药行业有一定底子且融入全球分工,也比医疗行业容易适应,很快见贤思齐、见不贤而自省。唯独医疗行业目前推行的支付方式改革、薪酬分配改革,是难上加难的事情。集采成效打击了一部分带金销售,还将继续横扫,把医疗行业薪酬分配改革的必要启动时间大大提前,也为按疾病诊断相关付费等支付方式的平稳入市,为医院通过自主采购(如渐渐放开二次议价)寻找结余留用空间开创良好局面。更深层次的链式反应,还将传导到多层次医疗保障体系生态建设。一直裹步不前的商业医疗保险、互助医疗计划等看到集采成效、医疗控费成效将敢于把基本医保的补充角色做大做强,这比简单的药险合作要开阔、高明得多。借助医改成效、互联网大数据、大健康文化普及等,中国医疗健康保险市场一定管用高效。
八是集采阶段性成功和形式转换体现中国特色。在三医联动中,中国特色是医保主扛的一面旗帜,医保队伍是一支能打硬仗的队伍,对自身及医疗行业、医药行业、保险行业存在的一系列痼疾有剜骨疗伤的决绝和擘画蓝图的情怀。在我们看来,眼下的新冠疫情防控成果,将做的重特大疾病医疗保险和救助,将来对罕见病及高龄群体救治费用的考虑,在实施能力及效果看,担子都不同程度落在集采阶段性成果和形式转换上。唯独中国特色的集采,能发挥出三医联动一条心思、以人民利益为中心;能照顾民族医药、耗材、健康产业结构升级追赶的窗口期,体现政策引导、帮扶的优势;能抓住牛鼻子,展现战略购买者将供给侧改革与民生保障需求相结合的智慧。集采的形式转换给市场较平和的节奏,以及偏激烈的全局动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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