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听说过也想过，何以解忧，唯有暴富。但很少有人谈论，暴富之后呢？

       尤其在生物科技行业，暴富的故事并不少见。很多时候，踩对了风口霎时间就能起飞。就像曾经的核酸检测行业，在新冠疫情的推波助澜下，整个行业迅速走完了其他行业需要10年才能完成的周期，积累了巨额财富。

       但是，暴富之后，如何留住财富或是将财富发挥最大价值是一门学问。这一点，别说国内的核酸企业了，就连新冠期间的全球疫苗暴发户，莫德纳也没能学会。

       凭借新冠疫苗，莫德纳在短短两年时间收入近400亿美元，纯利润也超过200亿美元，接近1500亿人民币。在大部分人的认知里，莫德纳已经脱胎换骨，成功上岸，如此巨额的财富，足够其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衣食无忧。

       但是，莫德纳的烧钱能力，似乎远超大部分人的想象。暴富后的莫德纳不断扩张管线，在mRNA、细胞治疗、基因编辑等多个领域不断出击，想要成为肿瘤领域的强者。

       然而，创新药研发不是靠短期砸钱就能出结果的。如今，莫德纳一季度支出近20亿美元，在新冠疫苗销售渐冷的情况下，即便是超百亿美元的存款，也只不过能支撑个两三年。

       哪怕账上还有超百亿美元，莫德纳也不得不开始学着精打细算过日子。

       在三季度电话会议上，莫德纳CEO表示：“如果有必要，我们当然对管线中一些项目的合作持开放态度。”而在过去，莫德纳向来是要把每个药物的所有权益，牢牢握在自己手里。同时，莫德纳表示将大幅控制削减制造成本。

       看来，这次地主家也快没有余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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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都烧到哪里了？

       新冠疫苗为莫德纳带来了多少财富？

       仅看2021年、2022年两年，莫德纳依靠新冠疫苗收入185亿美元、192亿美元。直接从一家籍籍无名的Biotech，冲进了全球制药收入排行榜的前二十之列。

       不过，这泼天的财富并不够莫德纳“挥霍”太久。

       如今，莫德纳账上的钱在快速缩水。截至2022年年末，莫德纳账上现金还有182亿美元。

       但是，今年二季度莫德纳账上的现金和现金等价物减少到146亿美元，到了三季度这一数字进一步下降到了128亿美元。

       这也就意味着，在短短三个月时间里，莫德纳的现金消耗金额达到18亿美元。

       那么，莫德纳的钱去哪里了？

       研发，是莫德纳支出的大头。在2020年到2022年三年时间里，莫德纳研发支出水涨船高，从最初的13.7亿美元，到19亿美元，再到32亿美元。

       而在今年，这一数字还会被进一步刷新。莫德纳预测，2023年公司研发费用将达到45亿美元。这已经与接近跨国大药企的研发投入水平，2022年进入全球排名前十药企研发支出门槛为65亿美元。

       在高昂的研发支出背后，藏着的是莫德纳想要大干一场的野心。自2021年后，莫德纳相继与OriCiro Genomics、Immatics、Life Edit、和铂医药等多家创新药企达成合作，重金加码环装DNA、TCR疗法、新型CRISPR基因编辑等新兴领域。

       在大手笔投入研发后，莫德纳的管线已经极为丰富，拥有43个项目组成的庞大药物管道。

       为了维持庞大的管线运转，莫德纳还需要源源不断投入高昂的研发费用。未来五年，莫德纳预计将投入250亿美元研发费用。

       除了研发费用，莫德纳在营销上的支出也在不断增加。三季度，莫德纳营销费用为10.79亿美元，而2022年全年仅为11.32亿美元。

       营销费用的增加是因为，过去新冠疫苗由政府统一采购、销售和运输，莫德纳只需要负责将疫苗薄利多销。但随着新冠疫苗接种人数骤减，美国政府采购量也跟着大降。

       这种情况下，莫德纳就要搭建自己的疫苗销售团队，这背后销售人员、冷链运输，以及承担过期疫苗成本，都需要投入真金白银。

       并且，对于已经“上岸”的莫德纳来说，一切都已运转起来，其支出只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更糟糕的是，如今的莫德纳不仅支出越来越大，收入还在不断萎缩，俨然成了一只吞金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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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失的红利

       截至目前，莫德纳管线中仍然仅有一款新冠疫苗获批上市，但这唯一的顶梁柱也快顶不住了。

       随着新冠疫情的逐渐消散，接种新冠疫苗的人数越来越少。据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数据，截至10月27日，仅有超过1500万美国人接种了更新的新冠疫苗，这一数字明显低于去年同期，当时有2200万人接受了更新的疫苗接种。

       疫苗接种人数大幅减少背后，新冠疫苗带来的红利彻底消失，莫德纳的疫苗销售情况也不断跳水，业绩直接“大变脸”。

       今年二季度，莫德纳新冠疫苗收入仅为2.93亿美元，净亏损14亿美元。这也是，自2020年末新冠疫苗获批上市以来，公司首次出现的季度亏损。

       三季度，虽然莫德纳新冠疫苗的销售额上涨至18.3亿美元，但相比去年同期还是降低45.5%。甚至，新冠疫苗已经开始成为莫德纳的负资产。

       在三季度莫德纳出现了高达36亿美元的亏损。亏损的主要原因便在于新冠疫苗的计提。莫德纳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计提过量和过时新冠疫苗的相关费用13亿美元，以及与合同制造停工相关的5亿美元费用。

       对于新冠疫苗这样的一过性红利，裹挟其中的人们几乎都知道，这样的市场不可持续。

       莫德纳自然也不例外。所以一直以来，莫德纳也在急着摘掉“新冠”的标签，将视野投向其他可持续带来收入的疫苗上。这也是，莫德纳在研发上持续大手笔投入想要达到的目的。

       那么，莫德纳在其他疫苗上的表现如何呢？很遗憾，目前的情况看起来并不算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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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做的降本增效

       虽然莫德纳管理层承诺，到2027年公司的呼吸系统疾病疫苗，即流感、新冠肺炎、RSV三款疫苗的收入将达到80至150亿美元。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想要依靠新产品的上市来扭转莫德纳的业绩，短期内并不容易。

       目前莫德纳的新冠疫苗销售额在逐年下降，而其管线中距离上市最有希望的是RSV疫苗，预计2024年上市。

       RSV疫苗的确充满了希望，辉瑞和葛兰素史克率先上市的RSV疫苗，首 个完整季度的销售额便达到12亿美元就是佐证。

       但是，对莫德纳来说，要和这两位玩家相斗并不容易。因为在速度上莫德纳已经落下风，从效果上来看，莫德纳的RSV疫苗又未能沿袭新冠疫苗的超强保护力。

       虽然未进行头对头试验，但如果以预防2种或更多RSV相关下呼吸道症状（RVS-LRTD2）的有效率作为统一临床终点，辉瑞、莫德纳、葛兰素史克疫苗保护率分别为66.7%、83.7%、94.1%。在疗效、上市速度都未占据优势的情况下，RSV疫苗带给莫德纳的想象空间相对有限。

       至于莫德纳的流感疫苗，仍在崎岖中前行。此前，莫德纳表示其实验性流感疫苗在后期试验中未达到“早期成功”的标准。在最新的电话会议中，莫德纳也表示流感疫苗的上市时间会从预计的2024年推迟到2025年。

       事实上，即使后续有更多的产品问世，莫德纳面对的考验仍然艰巨。毕竟，在RSV疫苗、流感疫苗以及肿瘤领域、罕见病领域的竞争情况，与新冠疫苗领域完全不同。

       疫情期间，新冠疫苗市场需求足够庞大，又仅有辉瑞一个mRNA玩家与其竞争，竞争难度自然不大。

       但在其他领域，莫德纳要面对的是一群资源更充足、经验更丰富、市场地位更扎实的全球大药企。想要在这些领域成功，会比在新冠疫苗领域的成功难得多。

       所以，在新冠红利消退，新故事尚未出现的当下，莫德纳选择降本增效、开源节流自然就不难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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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给国内选手的启示

       事实上，莫德纳的野心我们不难理解。

       在拿到巨额资金后，莫德纳自然希望大力奇迹，通过不断砸钱扩张管线，带来更多可持续产生现金流的产品，进一步巩固其地位。

       但是，创新药研发，并不是在短期不断砸钱就能有结果的。相反，这种盲目的扩张，有可能将暴富的药企，重新拉回贫困线。

       所以，对于药企来说，越是这种时候越要保持头脑冷静，认准自己的能力圈再出击。

       事实上，对于莫德纳暴富之后，不断扩张管线的故事情节，我们并不陌生。

       随着2015年药监局做出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改革，加上2018年港交所的18A新政出台，允许未盈利生物制药公司上市。

       曾经无人问津的创新药热度迅速上升，资本纷纷涌入这个充满着奶和蜜的地方，2018年-2021年，国内一级市场生物制药领域融资额近2000亿元，不少biotech轻轻松松就能拿到巨额融资。

       然而，这些热钱的翻涌，一度让整个行业的发展偏离了航道。部分biotech被轻松拿到的巨额融资冲昏了头脑，不断扩张管线、疯狂扩张团队，在药物距离获批上市时间尚未可知的情况下，就已经把产能打满，拼命追求做大。

       最终，生物制药寒冬来袭，繁华散去。这些不可持续的资金流断流，失去供给的biotech只能砍管线、卖厂、减产能。一切似乎又回到了起点。

       巴菲特说，做投资要认清能力圈，研发创新药又何尝不是？说到底，对于暴富的biotech来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暴富后四处出击。